未成年犯罪管不住 澳洲人想把10岁儿童关监狱(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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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岁,是托马斯(Thomas,化名)第一次入狱的年纪。

那时,他的爸爸刚去世不久,他因为在澳大利亚北领地抢劫一家商店,被拘留一周。

放出来还不到一个月,他又一次因为盗窃被拘留。

五年过去了,这名原住民少年在监狱里待的时间,比在外面的时间都要长。

“改变很难,”托马斯说,“违法是你一直在做的事,很难戒掉这个习惯。”

犯罪-被捕-释放,托马斯就陷在这种循环中,在澳大利亚北领地,不止他一个孩子有类似的问题。

对于很多人来说,时间越久,他们犯的罪就会越严重,刑期会越长,两次入狱之间的间隔也越短。



(失足青少年,示意图)

北领地是澳大利亚监禁率最高的地区,每10万人中就有1100多人入狱,是全国平均水平的5倍,跟世界上囚犯人数最多的国家美国相比,也有两倍之多。

最近,澳大利亚议会正在展开讨论,要将刑事责任年龄从12岁降至10岁(除了首都领地)。

消息一出,这一话题也在澳大利亚成为焦点。

澳大利亚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国家或地区。

比如英格兰和威尔士地区,刑事责任年龄也被定为10岁。

还有中国香港地区,刑事责任年龄也从12岁降至10岁。

相比之下,欧盟大多数成员国的刑事责任年龄都是14岁,跟联合国的建议一致。

不止在北领地,澳大利亚其他地区也出现了类似的讨论。

比如,在昆士兰州最近的选举中,获胜的自由国家党(the Liberal National Party)提出了一个竞选口号:“成人的犯罪,成人的量刑”(Adult crime, adult time)。

口号的意思是说,昆士兰要对犯严重罪行的青少年犯,用成年人的标准进行审判量刑。



(相关报道)

澳大利亚正在研究的新法案如果通过了,将会有更多青少年被关进监狱,有人表示支持,但也有人反对。

北领地首席部长是支持该法案的人,她认为降低刑事责任年龄,可以让当局及早干预并解决犯罪根源问题。

“对这些长期以来在多个方面表现堕落的孩子,我们应该负责。”

“而且,对那些只想获得安全、不想再生活在恐惧中的人,我们也负有责任。”

今年8月,北领地的乡村自由派(The Country Liberal Party)在地区选举中获得压倒性胜利,该党派正在推动这项新法案。

苏尼尔·库马尔(Sunil Kumar)是两家印度餐馆的老板,他给该党派投了票。

去年,苏尼尔的店遭遇了五、六起盗窃案,他希望政客们能为此多做些事。

“大多数时候,都是孩子在这样做,他们觉得这样很有意思,”苏尼尔说。

苏尼尔也想过办法,他想跟孩子们打成一片,希望这样能减少损失。

他换了更时髦的发型,安装了摄像头,甚至为他们提供饮料。

“为什么他们出来犯事,家长却不知道?应该对家长也进行惩罚。”



(苏尼尔·库马尔)

同时,也有人反对这项新法案。

上个月,在北领地首府达尔文市,议会开始讨论新法案时,就有一群人在议会外面抗议。



(议会外抗议的人)

一名抗议者举着牌子,上面写着:“10岁的孩子还长着乳牙。”

另一名抗议者则发出质问:“如果这是你的孩子呢?”

原住民长老巴布·纳西尔阿姨(Aunty Barb Nasir)朝抗议者喊话。

“我们Don Dale的年轻人需要满怀希望的机会。”

“我们应该永远支持他们,因为他们迷失了方向。”

她所说的Don Dale,是达尔文市郊外一所青少年拘留中心,那里传出过一些虐待青少年犯的消息。

比如2015年,一名17岁男孩戴着头套,光着上身,被绑在椅子上两个小时。

这激怒了很多澳大利亚人,还让皇家委员会介入调查。



(被虐待的青少年犯)

另一位反对新法案的独立政客凯特·麦克纳马拉(Kat McNamara)也喊话说,

“为了帮助一个10岁的孩子,你必须给他定罪,这种想法不合理、没效果又不道德。”

“我们不会支持的。”

不过他们的抗议没起作用,议会上大多数人都赞成新法案,乡村自由派成功推动该法案被通过。



(抗议者的牌子上写着:10岁的是孩子,不是罪犯)

有人认为,监狱也不一定总能解决问题。

拿文章开头提到的托马斯来举例,他现在18岁了,蹲监狱没让他改过自新,他的罪行越来越严重,在监狱里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托马斯说,他觉得监狱有一种奇怪的、让人安心的感觉。

不是说他喜欢监狱,而是感觉很亲切。

“我的大多数家人都进出过监狱。”

“我觉得在这儿跟在家一样,所有男孩都挺照顾我。”

托马斯的两个弟弟也陷入了“犯罪-被捕-释放”的循环。

有一阵,他们的妈妈每周都要搭公交车去监狱,看望他们兄弟三个。

现在,托马斯距最后一次出狱已经过去三个月,这是他长到十几岁之后,最长的一段自由时间,虽然还要戴政府发的电子脚镣。

他获得了Brother 2 Another的帮助,这是一个由原住民发起的项目,意在引导和帮助失足的原住民青少年。



(失足青少年,示意图)

Brother 2 Another项目会把这些年轻人,带到达尔文市郊外工业区的一座改装建筑里,为他们提供放松的空间,还有感官室和健身房。

他们还跟一些学校合作,帮助失足青少年找工作,因为很多被警察抓过或蹲过监狱的孩子很难找到工作。

该项目的负责人说:“把这些孩子关起来是一种被动的应对方式。”

“这需要提供更多的改过协助服务,为原住民主导的项目提供更多资金,因为他们才真正了解这些家庭的处境。”

“然后我们会慢慢看到变化。但如果只采用‘把他们关起来’的默认做法,是起不了作用的。”



(Brother 2 Another的负责人)

就像这位负责人一样,不少人觉得解决失足青少年的问题,蹲监狱不如让他们好好受教育。

因为在现实中,原住民经常面临诸多不公,处境往往比较艰难,这导致原住民青少年无法受到良好的教育和引导,才会频频失足。

这不仅是进不进监狱的问题,也关乎公不公平。

北领地的居民中,原住民只占30%,但被关进监狱的青少年几乎都是原住民。

如果新法案通过了,受影响最大的也是原住民群体。

一位曾帮很多失足青少年打过官司的律师,就支持这一观点。

他觉得,需要把更多钱投入到教育上,而不是监狱,这样才能从源头预防犯罪。

“原住民没有发言权,所以遭受了巨大的不公和伤害。”

“这种情况的发生,无比生动明确地揭示了,这个国家有多么的种族主义。”

在澳大利亚人权委员会最近的一份报告中,国家儿童事务专员安妮·霍伦兹(Anne Hollonds)认为,因为给弱势儿童(其中很多是原住民儿童)定罪,澳大利亚正在制造“最紧迫的人权挑战之一”。

“旨在帮助他们的系统,包括医疗、教育和社会服务,都不起作用,这些孩子正在陷入困境,”安妮说。

“我们无法通过警察来解决这个问题,有证据表明,关押儿童并不能让社区更安全。”



(抗议新法案)

所以,人们才越来越倾向通过教育而不是监禁,对失足青少年进行早期干预,并减少边缘化和对他们不利的因素。

现在,已经有一些组织开始这样做。

上文提到的失足少年托马斯,就说过他有严重的内耗,而外界对他的经历知之甚少。

“我觉得没人关心我。没人愿意听我说话。”

他指着胳膊上的咬痕说,

“我一直在伤害自己。”

“看到这里的伤疤了吗?”

监狱不能让托马斯改过的,

但愿正确的引导和教育能够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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