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中美网民共同完成了对美国政府的欢乐嘲弄(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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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脚投票”的“TikTok难民”们大举涌入小红书,无疑是2025开年最引人注目的互联网奇观,你几乎每天都能在主流西方媒体上看到相关报道。从乖乖缴“猫猫税”的美国网民,到戏称自己为“你的中国间谍”的小红书用户,这场原本源于政治的“社媒用户大迁徙”,俨然成了一场中美之间罕见的民间大联欢。

当地时间1月16日,美国《纽约时报》文化版评论作者阿曼达·赫斯(Amanda Hess)撰文讲述她体验使用小红书后的一手观察。在她看来,这些友好互动正构成了对美国国家安全政策的“欢乐嘲弄”,像是全世界对美国政府开的一个玩笑:你用“担忧中国干预”逼我们出走,我们走去的却是另一个中国APP。

赫斯说,她下载小红书时,小红书正高挂美区App Store免费应用程序榜单第一。除了平台算法根据她注册时勾选的感兴趣话题推送的几个视频以外,她很快看到了许多小红书用户自发制作的、“给刚到小红书的美国TikTok用户的欢迎说明”。

面对大量涌入的“TikTok难民”,赫斯看到,小红书的中国“原住民”们不仅“从善如流”地戏称自己是“新中国间谍”,还教起美国人普通话,并在APP内为“难民”们建立群聊,介绍小红书的情况。也有人“警告”,外国用户来小红书得交税——当然,价码是一张猫猫照片。

“这是对美国政府打击TikTok的诙谐评论,也表明用户多么容易就可以在其他中国平台上获得类似体验。中国的强大用户和美国的新来者们一起,自发地表演了一场对国家安全政策的嘲弄。”赫斯写道。



小红书上一则戏称自己是“中国间谍朋友”的帖子已获得近6万点赞

赫斯形容她在小红书上的体验像是参加“交流项目”,各种内容“令人眼花缭乱”:有上身展示中国传统服饰的小男孩,也有穿着运动衫、警告“TikTok难民”别随便露出屁股或发表种族歧视言论的男子。还有一位长相可爱的男网红,一本正经地发视频欢迎TikTok用户,结果评论里全是关心他颜值的外国“大黄丫头”。

不过,赫斯最喜欢的视频之一,还是一位中国英语教师的搞笑视频,他对美国候任总统特朗普声线和口吻的模仿颇为像模像样。在最近发布的一个视频里,他学着特朗普一直以来说到“China”时的怪异腔调,教美国人怎么用中文说“美国”两个字。赫斯说,这是一种暗示:“也许是时候让‘美国’也享受同样待遇了”。



模仿特朗普教中文的视频已经获得超过13万点赞

赫斯总结道,尽管社交媒体的本质就是让不带个人色彩的科技产品变得亲切,但从在这场TikTok用户到小红书的社交媒体用户大迁徙中,也确实能看到一种对美国政府不无道理的“欢乐嘲弄”(a gleeful mockery)。

她提到,在TikTok用户看来,美国政府的禁令似乎很愚蠢。“过去几年里,立法者们用各种问题大肆指责该APP,从未能坚持‘美国价值观’,到在美国年轻人中传播亲巴勒斯坦的内容。就好像Meta等美资社交媒体公司从未试图挖掘和利用敏感数据,X这样的美资平台从未通过调整算法来奖励某些政治观点似的。”

赫斯表示:“这一切就像全世界对美国政府开的一个玩笑:由于担心中国的干预,TikTok用户面临遭到流放的威胁,但他们只是去了另一个中国APP。”

值得一提的是,这股趋势还炒热了一个新词——“赛博对账”。过去几天,用“猫猫税”破完冰的中美网友,又开启了“聊家常”模式,从物价、医保到学费、电费等价格统统对一遍,打破了不少对于彼此日常生活的刻板印象。

“美国的有些宣传让我们以为中国人生活得很糟糕,现在这个印象完全被粉碎了。”有美国网友这么写道。中国网友也发现,原来“富裕的美国梦”并没有那么普遍,至少没有普及到美国基层民众。有美国网友表示,不少美国人甚至每天要打两份工才能养活自己。

其中最热门的还要属医疗和教育资源,美国高昂的医疗费用和大学学费惊到了中国网友。有美国网友回帖说:“我曾在美国使用过救护车,第一次使用时,发现自己欠下3000美元,这使我深感震撼和创伤。”还有美国人在TikTok发视频说,和中国朋友聊天后才知道,中国公立大学学费才798美元,而她在美国为了读法学院背上了45万美元债务。



关于这场民间互动的未来,赫斯认为,如果TikTok禁令生效,美国人继续留在小红书,他们可能会主导小红书的文化,削弱其吸引力、破坏其氛围。但就目前而言,这些“TikTok难民”仍在处在对新事物的摸索期,故小红书仍是一个弥足珍贵的平台,“提供了难得一见的中国人眼中的美国,并经过精心翻译和包装,供美国人欣赏”。

由于小红书暂时没有英文界面,也没有翻译功能,不少声音担心小红书未来在长期或难以维持这波新涌入的用户。但也有观察人士认为,当前交流在未来也可能会产生持久的影响。

小波咨询创始人杨方曦(Ivy Yang)分析认为,美国TikTok用户“出乎意料地创造了近年来中美之间最有机的文化交流形式之一”。“用户正在寻找创造性的方式来超越语言障碍、跨越文化差异,并以有趣的方式寻求共存。这种实时发生的社区建设可能会产生持久的影响,我对此持谨慎乐观的态度。”

另据澳大利亚SBS电视台17日报道,澳大利亚弗林德斯大学媒体与传播学讲师丽莎·哈里森(Lisa Harrison)博士认为,中美网友间的积极互动也为两国外交提供了机会。

“过去,政府外交官控制着话语权,而现在,我们看到外交在人民中间传播。”哈里森说,“目前,中美关系面临挑战,但在这种情况下,人们用鼠标和键盘说话,他们说‘不,我们想更好地了解这些人,我们想建立一个社区,我们不想再生活在茧房里’。”

来自美国南卡罗来纳州的贝克斯·伊丽莎白(Bex Elizabeth)则告诉SBS电视台,她在加入小红书后,很快被当中一片祥和的氛围所感染,“所有人都很友好、好客”。“有些中国网友会在评论里给我发他们的英语作业,我会用iPad做,然后回复给他们,这很有趣。”

报道说,尽管刚开始使用小红书没几天,但伊丽莎白表示,她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来自异国的APP,并把它推荐给了周围的亲朋好友和老板。

“小红书像是Instagram、Pinterest和TikTok的混合体,我可以在一个APP中获得全套服务。我很喜欢!”伊丽莎白说,“我敢说我现在在小红书上比在TikTok上玩得更开心。”

当被问及计划继续用多久小红书时,伊丽莎白表示,“将用到小红书停止运营的那天”。“我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小红书上,这个社区让我觉得很舒服。”

1月17日,在2025驻华记者新春招待会上,有外国记者就小红书迎来大批外国网友,向外交部党委委员、副部长华春莹提问。对此,华春莹回复:“我很高兴看到这件事!年轻人有选择的自由。”

作为一个美国人,我在小红书上有怎样的体验



一位小红书网红发布了一段视频,回应美国新用户的评论,其中大多数人都试图和他调情。 高源Kaiko

由于TikTok禁令迫在眉睫,成千上万寻找新视频共享应用程序的美国人转而使用小红书,这个平台的名称是美国人对毛主席语录经典汇编的昵称。这一切就像全世界对美国政府开的一个玩笑:由于担心中国的干预,TikTok用户被威胁要遭到流放,但他们只是去了另一个中国应用程序,它连名字都让人联想到中国共产党。

当我下载小红书时,它在苹果美国应用程序商店的免费应用程序中排名第一。(第二名是Lemon8,它是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旗下的另一款TikTok替代品。)我交出了我的电话号码,报出了我的性别,并勾选了我的一些兴趣爱好:婴儿护理、书法、零食。然后,我观看了该应用根据算法推荐的视频:一个戴着蕾丝面纱的女孩吃着和她的头一样大的冰棒;一个女人在一辆摆满动物毛绒玩具的迷你车后座上准备晚餐;一个粉丝剪辑的路易吉·曼乔内出庭的煽情视频。

很快,我就开始看到一些为我定制的视频——为最近来到小红书的美国TikTok用户制作的欢迎说明。

在小红书的世界里,大量下载该应用的美国人被称为“TikTok难民”。中国用户戏称自己是美国人“新的中国间谍”,开始教他们普通话,并在应用内为“难民”建立群聊,以便他们了解那里的情况。他们警告说,他们打算向外国用户征税(价格标签:必须分享一张猫的照片)。

这是对美国政府打击TikTok的诙谐评论,也表明用户多么容易就可以在其他中国平台上获得类似体验。中国的强大用户和美国的新来者们一起,自发地表演了一场对国家安全政策的嘲弄。

对于TikTok用户来说,在美国手机上禁止使用该平台的决定似乎很愚蠢。过去几年里,立法者们用各种问题大肆指责该应用,从未能坚持“美国价值观”,到在美国年轻人中传播支持巴勒斯坦的内容。就好像Meta等美资社交媒体公司从未试图挖掘和利用敏感数据,X这样的美资平台从来没有通过调整算法来奖励某些政治观点似的。

当然,社交媒体的本质就是让不带个人色彩的科技产品变得亲切,而其隐藏的成本(和威胁)却并非一目了然,是用户难以想象的。人们很难确定应用后端到底在发生什么。

如果TikTok禁令生效,美国人继续留在小红书,他们可能会主导小红书的文化,削弱它的吸引力,破坏它的氛围。但就目前而言,他们只是异国的访客,困难地阅读中文说明,摸索这个平台中陌生的路径。

小红书由上海一家名为行吟信息科技的公司所有,充满一种文化交流项目之感,令人眼花缭乱。周三,我刷到一个穿着毛茸茸粉色毛衣的小男孩,他正在解释(并展示)一架子的中国传统服饰;还有一个穿着运动衫的老兄,他警告我们不要露出屁股或说种族歧视的话;还有一个可爱的网红,他发布了一段视频,回应“来自TikTok难民的评论”,其中大部分评论都试图和他调情。(有一条评论问他如何用普通话说“爸爸”。)猫咪米姆税是一个巧妙的细节,是小红书用户渴望通过我们共同的古老网络语言与美国人交流的信号。

我最喜欢的视频之一来自一位中国用户,他是一名英语教师,还像模像样地模仿了唐纳德·特朗普,现在他正在教英语使用者如何用特朗普式的声音,用普通话说“美国”。这段视频嘲笑了特朗普一直以来对“中国”一词的怪异发音,并暗示也许是时候让“美国”也享受同样待遇了。

小红书提供了难得一见的中国人看美国的视角,经过精心翻译并包装成适合美国人消费的形式。我们这个数字假期的光芒可能很快就会消散,但这一切值得交出猫咪照片。

美国“TikTok难民”涌入中国小红书



威斯康星州的马尼玛塔纳·李等TikTok用户鼓励他们的粉丝在中国应用程序小红书上寻找彼此。TikTok在美国的命运尚无定论,最高法院预计将很快对一项可能强制禁止该应用的法律做出裁决。 Manimatana Lee via TikTok

马尼玛塔纳·李用了五年时间打造互联网上最炙手可热的商品之一:一群稳定观看她TikTok视频的观众。

来自威斯康星州的她用背带背着睡觉的小女儿,一边用吸尘器给家里做卫生的视频,吸引了近1万名粉丝。自11月以来,李女士背着熟睡的婴儿跳舞和洗碗的视频已被观看了100多万次。

现在,最高法院即将对一宗案件做出裁决,该案可能会决定美国是否会出于国家安全考虑禁止使用TikTok,因此李女士和其他正在寻找替代品的美国人开始下载小红书,这是一款在中国很流行、在国外却鲜为人知的社交媒体应用。

李女士周一在TikTok上写道:“如果他们禁止TikTok,而我们却都转移到这个中国应用程序上,那该有多好笑?”

本周二,小红书成为美国苹果商店下载量最大的免费应用程序。超过3亿人在使用这款应用,其中大部分是中国人,他们在这里分享短视频和静态文字帖子。蜂拥而至的美国网友在接受采访时和在该应用上表示,他们想表明自己不认同华盛顿对TikTok与中国关系的担忧。

TikTok由中国互联网公司字节跳动所有,在150多个国家(但不包括中国)提供服务。在TikTok上发布视频的美国创作者说,自从该应用在新冠大流行期间开始风靡以来,它就一直是与人连接、娱乐和信息的来源。TikTok的秘诀在于其专有的算法,该技术可以针对性地推荐源源不断的短视频,让人们持续滑动屏幕观看。

但美国和其他国家的立法者警告,中国政府可能会利用TikTok获取用户数据,如位置和浏览历史。华盛顿的官员说,他们还担心中国可能利用TikTok在美国的1.7亿用户中传播虚假信息。

刚开始使用小红书的美国人说,他们并没有因为它与一本毛泽东语录同名而感到不快。许多人称这款应用为Red Note(红色笔记)。

“我根本不在乎这是不是中国的应用程序,”李女士说。“它是一个我用来逃避现实的地方。如果它能让我感觉很好,我就支持它。”

政府的法案可能会导致TikTok在美国被强制出售或禁用,一群美国创作者已经就该法案起诉了政府,TikTok在帮他们支付律师费。李女士和另一位创作者在接受采访时说,他们对小红书的兴趣没有受到这两家公司的影响。TikTok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小红书上的美国人集体使用“TikTokrefugee”(TikTok难民)标签发帖,截至本周二,该标签已被浏览了1亿次,并在该应用上引发了约250万条讨论。

与TikTok相比,加入小红书让美国用户与中国网友有了更密切的联系。在中国,人们使用和TikTok非常相似的抖音,字节跳动用它开发了使TikTok成为全球热门应用的技术。抖音在中国境外难以正常使用。

许多人在小红书上分享了如何使用这款主要为用中文读写的人打造的应用程序。他们说,有些用户截图并使用ChatGPT来翻译帖子。

小红书会显示帖子和评论的中国用户所在的城市或省份,中国以外的用户则会显示所在的国家。“我们来找中国间谍,求他们让我们留在这里,”一位美国用户说。“批准,欢迎来到小红书,”上海的一位网友回复道。

根据数据提供商和网站流量跟踪商Similarweb的数据,截至去年12月底,85%的小红书流量来自中国。该应用尤其受二三十岁女性的欢迎,其长长的评论区已成为人们交流日常问题的热门信息来源,类似于Reddit。

小红书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周二,超过10万人参加了一个由名为“TikTok难民俱乐部”的用户主持的实时群聊,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在群聊中与中国用户讨论城市安全问题。在另一个观看次数超过3万次的群聊中,参与者讨论了审查制度,并在评论中分享了如何避免因提及政治敏感话题而被平台封禁的技巧。

在另一个自称通常使用TikTok的人发布的视频下,一位中国用户用一个伸出爪子的猫的米姆作出回复。“我是你们的中国间谍”,它写着,“把你们的数据都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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