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暗降临布查时，“女巫”们就会出现，因为那时俄罗斯的攻击无人机开始蜂拥而至。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布查女巫”是一支志愿防空部队，其成员几乎全部为女性。随着越来越多的男性被派往前线，她们现在正成为保护乌克兰天空的主力军。

这些女性在白天是教师、医生甚至美甲师，而保家卫国则成了她们的夜班工作。

许多人表示，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俄罗斯占领布查地区，他们所感受到的无力感。

空袭和古老的装备

“我51岁，体重100公斤，不能跑步。我以为他们会打发我走，但没想到却录用了我！”瓦伦蒂娜回忆道，她是一名兽医，今年夏天加入了无人机反制组织，现在的呼号是Valkyrie。

她谈到了被派往前线的朋友和其他在战斗中牺牲的人，这也是她承担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我能做这项工作。装备很沉，但我们女人可以做到。”瓦伦蒂娜证实了这一点——几个小时后，该地区启动了空中警报。她的部队从树林里的基地出发，我们跟着他们的皮卡车在黑暗中颠簸着驶向田野中央。四人小组跳下卡车，开始安装武器。



这些机枪来自另一个时代：两挺马克沁机枪是 1939 年制造的，弹药箱上印有苏联时代的红星。谢尔盖是队里唯一的男性，他必须手动倒入瓶装水作为冷却剂——这是所有可用的东西。乌克兰最好的装备正在前线，并且还不断要求其盟友提供更多。

但这些古老的武器保养得无可挑剔，“女巫”们说，自夏天以来，她们已经击落了三架无人机。瓦伦蒂娜说：“这是一份紧张的工作。我们必须集中精力，听最细微的声音。”

她的朋友伊娜 (Inna) 也刚过50岁，刚刚开始第一次行动。“是的，这很可怕，就像生孩子一样，但我还是生了三次。”她笑着告诉我，她自己的呼号是Cherry。

作为一名数学老师，她偶尔需要从树林里赶回来上课。“我把衣服放在车里，穿上高跟鞋，涂上口红，传授知识。然后回到车里，在拐角处快速换好衣服出发。”

“男人都走了，但我们还在。乌克兰女人还有什么做不到的？我们什么都能做。”



目前尚无关于志愿部队总数或参与其中的女性人数的公开数据。但由于俄罗斯几乎每晚都会派出无人机，女性防空部队的存在有助于在大型城镇周围形成一道额外的屏障。

没有男人剩下

志愿者的指挥官安德烈·韦拉蒂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刚从战斗最激烈的顿巴斯地区东部的波克罗夫斯克回来。

“烟花绽放，无休无止”，他笑着描述道。

他曾经在布查地区指挥约200名机动防空部队并在夜间宵禁期间巡逻，其中许多人并不适合服完整军事服务。随后，乌克兰修改了动员法，急需更多士兵，许多人突然发现自己有了上前线的资格。“我的士兵中大约有 90% 都参军了，另外 10% 的人像老鼠一样四处躲藏。我们人丁寥落，”韦拉蒂直言不讳地说，“只有没有腿或半个头骨的人。”

他面临一个选择：是让未达到入伍年龄的男性担任这些职务，还是招募女性。

“起初这就像一个笑话：‘让我们招募女性！’人们对她们、对军队没有多少信任。但这种情况确实发生了变化。”他说。

“女巫”们在周末接受更多样化的军事训练。记者到访的那天，她们接受了第一次突袭建筑物的训练——她们在农场外屋的废墟中练习，用步枪在空门口四处搜寻，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旁边走过。

尽管有些人天生看起来就比其他人有说服力，但这些女性的承诺和专注是显而易见的——她们这样做的原因具有深刻的个人色彩。

“我记得家园被占领时的那种恐怖，我记得我孩子的尖叫声，”瓦伦蒂娜叹了口气告诉记者，“我记得我们逃跑时看到的尸体。”

她的家人逃离了布查，在途中目睹了被烧毁的坦克、死去的士兵和平民。她说，在一个俄罗斯检查站，一名士兵让他们摇下车窗，然后用枪指着她儿子的头。

她心里充满了平静的愤怒。

“生活已经改变，我们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但我来这里是为了帮助加快这场战争的结束。没有我们，战争就不会结束。”



办公室经理安雅 (Anya) 是另一位“志愿女巫”，她脚穿军靴，手拿步枪，踩着碎玻璃和瓦砾。她今年52岁，觉得军事训练让她充满力量。

“在占领区，我感到自己活着毫无意义。我既不能帮助别人，也不能保护自己。我想学会如何使用武器，这样我就能派上用场了。”

在她们位于森林中的基地，其中一名“女巫”分享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布查被占领后，俄罗斯军队开始挨家挨户搜捕。他们强奸、谋杀。后来有一天，谣言四起，说占领者要来杀孩子。“对于那天做出的决定，我永远不会原谅俄罗斯人。”她说。当她开始学习保护自己、家人和国家时，她第一次感到轻松。

“来这里真的有帮助，”她平静地告诉我，“因为我再也不会像受害者一样坐在那里，再也不会那么害怕了。”